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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县红枣怎么办——来自临县红枣产区的调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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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7/26

2015年,临县23个乡镇85万亩枣树,产木枣1.8亿公斤。

2亿公斤是临县红枣正常年景的产量,2011年2.3亿公斤的产量没愁过卖,但是2015年红枣滞销了。当下,人们将滞销最大的原因归于新疆红枣。

倾注了临县人心血的新疆枣对木枣有多大冲击?

临县克虎镇晋陕红枣专业合作社是临县最大的红枣加工厂,也是红枣交易市场,十个厂房开足马力的时候,一天能加工红枣20万公斤。这个市场,在全国也是比较大的,每天有十几辆长长的板车把采收的枣拉进来,又有十几辆长长的板车把加工好的枣发往全国各地。但是,在一眼望不到头的走廊上,全是“和田大枣”“哈密枣”“新疆红枣”“新疆大枣”等字样,看不到临县木枣的踪影。据山西郭富强枣业有限公司总经理郭富强介绍,“市场上偶尔会有木枣,但是绝大部分是新疆枣”。

来自新疆的大枣怎么会在临县?原来,早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临县与新疆的“枣缘”就开始了。在临县的枣农、枣商中间甚至流传着这样一种一致的看法:没有临县人就没有这么多新疆大枣。

临县地处黄河岸边,是红枣的发源地。祖祖代代种枣、卖枣,他们很早就把生意做到了新疆。赵兴柱是较早的枣商之一。1983年,他跟着父亲往新疆贩枣,慢慢地,他发现新疆和田地区的红枣只卖1.8元/公斤,而这些枣拿到东北和南方大城市可以卖更高的价格。但是,由于当地种枣的技术不先进,管理经验欠缺,种出的枣子没有做到最好。于是,1996年赵兴柱开始在新疆承包果园,种植红枣,成为第一批在新疆种枣的临县人。为了种好红枣,他聘请了临县的红枣技术专家,还有老把式,到新疆教当地人种植红枣,同时也把山西的骏枣苗和壶瓶枣苗带到了新疆。这样,新疆得天独厚的水土、日照、气候产出了皮红肉大、甜度高的红枣,品质得到了市场极高的认可。

逐渐地,到新疆买枣、种枣的临县人越来越多。他们先选好土地,然后再种植酸枣苗,等苗长到一定高度,嫁接骏枣或其他品种,几年以后就能高产、稳产。新疆得天独厚的地理、气候条件,再加上近几年临县木枣绝收,吸引着越来越多的临县人到新疆种枣、贩枣。据在新疆种枣的张小军介绍,新疆种枣主要在南疆的喀什、阿拉尔、巴州、和田和阿克苏等地区,几乎每个乡都有10到20户临县人在种枣,并且有3000多名临县的红枣经纪人在经营新疆红枣,当地也有临县人开办的企业进行苗木栽培和烘干加工,年营业额在14亿元左右。

新疆红枣产业作为具有地域特色的“黄金”产业,发展迅速。截至目前,新疆已经栽培了十几个大枣品种,种植面积接近全国的1/5,而且个大、色靓、皮薄、肉厚、味甜,并以高价占领市场。走访中,大多数人认为,木枣竞争不过新疆大枣。

正在丧失原产地优势的木枣市场在哪里?

早在2015年9月底10月初,微信朋友圈中就开始转发临县红枣滞销的消息,引发了大量关注,好多爱心人士通过各种途径帮枣农卖枣。王小帮把临县红枣放到了“聚划算”平台上,并在太原组织了义卖,中国电子商务协会将临县红枣回购并向全国免费赠送,到目前已回购34吨,还有北京、上海、广东、辽宁、浙江、湖南等地的客商纷纷致电咨询是否几毛钱能收到枣子……

效果是有的,薛家垛村的郭海亮能明显感觉到他收回来的木枣销得快了些。但是,大部分农户还是觉得枣子难卖。从往年的经验看,临县红枣销售70%靠枣商。但是,2015年由于利润太低,大部分枣商不愿意做木枣的生意。长年在辽宁锦州市场卖红枣的高建鹏坦言,“木枣和新疆枣放在一起,一个5元,一个10元,消费者大部分会选择10元的,木枣生意很难做。”

临县红枣产业局局长秦聪明客观地分析了近年来红枣产业的发展形势:“在南方,人们将鲜枣作为水果消费。采摘园里,一公斤几十元的价格还供不应求,南方鲜食枣正在形成优势产业。在北方,随着新疆枣树面积的扩大,红枣生产过剩时,山西、陕西、河北、山东、河南等传统枣区将率先受到冲击。因此,生长在黄河岸边,经常在成熟期遭受雨水侵袭,且多用于干制的临县木枣,正在丧失原产地优势,并越来越受到来自南北夹击的威胁。”

然而,仅就红枣年吞吐量而言,临县的红枣市场是排在全国前十位的。即使是新疆大枣,也有20%的量要在临县加工,然后销往全国各地。临县红枣产业局的统计数字显示,临县现在有红枣加工贸易企业74户,红枣专业合作社115户,销售收入突破100万元的营销大户226户,红枣经纪人3000多人。

红枣市场上活跃着众多的临县枣商,但是没人愿意卖临县木枣。中国电子商务协会农村信息化办公室主任梅逸认为,“近年来,枣树种植规模扩大很快,但是产品开发没跟上,造成了枣树产业效益与枣树生产基地规模不对称。目前,干制仍然是最主要的初级加工方式,全县靠深加工消化的红枣产量不到总产量的10%。”

还有人将滞销原因归于产业链不够长。出生于临县,又做了8年红枣电商的王小帮觉得,木枣不是产品不够多,是没有“很响”的品牌,企业营销能力不够。山西万里红枣业有限公司总经理高伟告诉记者,“临县目前有170多个红枣品牌,产品种类也不少,果浆、枣饮、枣儿酒、饮料、蜜饯、浓缩物提取、干粉、果派等应有尽有。问题在于产品附加值不高,而且打不开国际市场。”

品质中上的木枣要不要改良?

在枣商眼里,枣好不好有三个标准。第一,饱满度,外观圆润没有褶皱。第二,大小,特级枣要在6厘米以上。第三,甜度,即含糖量要高。木枣在这三个标准的比较下,并不占优势。木枣是不是应该改良?

哈尔滨润恒果菜批发市场枣商高凯,凭借近30年的市场经验觉得,“临县枣和新疆枣的质量没法比,木枣应该改良品种,嫁接灰枣”。一辈子在临县研究红枣的临县高级农艺师张德志,从技术的角度讲:“临县木枣是有希望的。2013年至2015年,临县发展了1万亩标准化枣园和2万亩有机红枣。通过有机生产,基本解决了临县木枣裂果和浆烂的问题,也提高了红枣的品质,个大、色泽亮丽、口感好。今年,后山村有机种植基地生产的红枣就卖到了1.5元至1.6元。现在,有机种植园的红枣正处于有机转换期,今年是第3年。而且,克虎村有一个叫郭燕燕的枣农,他有100多亩枣园,种的全是木枣。这个枣园并不在3万亩的范围内,但是通过精细管理,他家的枣在树上就被枣商抢购一空了,1斤能卖到4元至5元,大部分枣达到了1级和2级。”

八堡乡康农种养合作社马芝行,自家有100亩枣园。以前种的全是木枣,近几年嫁接了“金昌一号”和“赞皇”。“金昌一号”销得很好,即使今年大面积滞销,他家的枣在国庆前后也基本全销完了。他们卖的鲜枣,在地头就卖了,好的能卖到20元/斤,每年都不够销。“赞皇”没有“金昌一号”销得好,但是不愁卖。

提及品种,马芝行不建议盲目嫁接和改良。从2003年开始改良“金昌一号”,马芝行说:“一亩地每年的投入在几千元。它的技术要求高、管理难度大,包括修剪、肥水、雨棚等。而且,这么多年来,木枣在临县被实践证明是裂果率最低的一个品种,也最适应在临县生长。”

其实,在临县木枣改良就没有停止过。上世纪九十年代,临县引进五六十个外地优良品种。但是在新世纪初,由于抗裂性能不如木枣,好多农户将壶瓶枣、骏枣、梨枣、金丝枣等锯掉,恢复成原来的木枣。张德志认为:“木枣含有多种生物活性物质,环磷酸腺苷、环磷酸鸟苷等含量丰富,改良既没可能也没必要,应该在丰富的木枣种群资源中选优。”红枣专家李捷分析,“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上海干枣市场上的山西枣占80%,而现在基本不要山西枣,主要原因是山西枣的品质较差。临县木枣在红枣品种里不属于优异品种,但也处于中上。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应该从枣品种结构、优质果率等方面重新审视。”(山西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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